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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IT精英到悉尼小贩
打写出“IT精英”这几个字,我就做好了接受知情人士耻笑的准备。虽还真有点言过其实,但我愿意假装相信并且记住自己曾经在这条道上辉煌过。人总是要选择记忆一些东西的,在过去的六年时间里,我选择记住了开始的艰辛以及后来的得心应手,因为我相信“艰辛->成功”这样的法则,会鼓舞激励我开始以后的事业。
而说“悉尼小贩”,我也不打算脸红害羞。相对于“生意人”,“小贩”这个单词让我亲切兼好受,因为“生意人”总是给人势利、财大气粗、土里土气的坏印象,而小贩,相对来说就楚楚可怜得多了。严格一点来讲,小贩指的是街边摆地摊的、没有商铺的、无牌经营的生意人。我呢,愿意把这个单词理解得更广泛一些。比如贩卖人口的叫小贩,经营批发的是小贩,笼罩着天使光环的“医生”、“律师”、“IT精英”...,是贩卖技术的小贩,而作家,也只是贩卖文字的小贩。这样想着,我非但不会为即将成为一名小贩而自谦自卑,反而生出了一股初生之犊般的勇气,我希望有一天我会把小贩这份神圣的职业经营得有声有色,如火如荼......
我的小贩情结,现在想来,应该是萌芽于幼儿时代。在我读幼儿园以及小学期间,其实已经开始跟小贩们接触了。我的小姑跟三姑从摆地摊卖喇叭开始发迹,后来专卖成衣以及童装;我的三叔,20年前做的是布料的批发;我的二叔在经营酒店。那时候我的课余时间以及周六日,经常性地会给奶奶指派去给做生意的大人们送饭送点心甚至送货。
八九十年代的生意似乎特别的好做,那时候CZ主要的服装市场有开元市场以及南桥市场,一到周末,里面总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衣服好像不用钱般,大人们总是大包小包。夏天很是憋闷,我总是汗流浃背,呼吸困难,我记得对着高我一截的顾客时我会害羞跟自卑,我很担心在这样的场景里面碰见老师或者是随同父母来买衣服的小朋友们,特别是男同学们!小学时候的男同学可要比女同学八卦得多,我担心他们看到我在卖衣服会大肆笑话我。另外每当提着重重的衣服或是饭盒走在烈日下时,我也是很不情愿的,以至于在20年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很埋怨我的奶奶以及我做生意的姑姑叔叔们。那时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我认为卖衣服卖布是很不体面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想,反正小时候瘦小的我挺固执的。
我可以举几个例子用以引证当时生意的火爆。第一,看铺的时候姑姑们总是安排我站在高凳上,交代我不用特别去招呼顾客但是要火眼金睛监控着她们以防衣服被盗,所以我是一部最最原始与高效的监控摄像头;第二个例子,也是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情,就是当时叔叔家的钱,总是要时不时拿到太阳底下去晒掉霉点。想象一下,一群50元的、100元的现钞在阳光下一字摊开是何等地动人心弦,我很庆幸当时已经认识钱的自己能够经得起诱惑,没有从此沦为小偷。
家族里面,父亲这一房,也就是我家里是最穷的,而姑姑跟叔叔都是因为做生意而一早发了迹,他们是80年代先知先觉买得上新房过上好日子的一小撮人。小时候每逢刮台风,我跟姐姐总是给好心的姑姑跟叔叔们收留到他们坚固的房子里面避难。于是虽然我会在帮忙卖衣服的时候感到自卑与害羞,但是同时我也悟出了《三只小猪》的教育意义:茅屋、木屋、砖头屋子里猪们的区别,在于砖头屋子里面的小猪懂得做生意懂得赚钱。当然,我不是贪慕金钱也不是市侩,那时的我只是模糊地看到了当一个小贩的好处。
后来的后来,三姑在她32岁的时候收山退休,并且一次性买了一间商铺,从此拿着可观的租金过着悠哉的日子,自此我看到了一个小贩的成功。特别是在我毕业工作之后,每每工作强度很大或者遭受恶心非议的时候我总会看不清前进的方向,我不知道努力打工的意义跟出路在哪里,每逢此时,我总会拿出姑姑的经历来做比较,我不是说我一定要做生意一定要赚大钱,我不拜金。我只是觉得,拿工资的日子风平浪静,不会让我大富大贵,当然也不会饿得死我,我只是很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很年轻地就退休,然后不受约束地生活。
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否正确,反正去到悉尼,我就抛弃IT潜心当小贩去了~~
[ 本帖最后由 薰依草 于 2011-7-9 22:5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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