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肺残年——矽肺病老矿工的肖像

金英花

　　这是一群煤矿老矿工肖像，在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抓革命，促生产”的日子里，他们冲在第一线，因为生产条件简陋，他们都不同程度地患上矽肺病，如今他们只能在职业病院里依靠打针或者呼吸机渡过剩余时光……五一国际劳动节来临之际，让我们重新关注“职业病”，对这些老矿工表示深深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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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徽省淮南市的淮南矿业集团职业病防治院建于1976年6月，其前身为“淮南矿务局疗养院”，因为不断有矿工被查出矽肺病，于是将矿工医院里的部分职业病人转到疗养院，成立了职业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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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矽肺的发生，与吸入矽尘颗粒的大小、空气中矽尘的浓度、接触时间的长短，以及呼吸道防御功能的个体差异等有关。呼吸科有关医生指出，矽肺早期可无症状或症状不明显。随着病情发展，逐渐出现气短、胸闷、胸痛、咳嗽等，少数患者咯血痰。胸闷、气急的程度与病变范围和病变性质有关，这是由于肺组织的广泛纤维化，使肺泡被大量破坏，支气管变形、狭窄、痉挛，以及胸膜增厚和粘连，损害了通气和换气功能，根据肺部的板结程度，矽肺病分为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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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早的时候医院的病床特别紧张，住院的人都要排队，住院的病人稍微好一些就必须出院，让出床位，等病重了再进医院。现在老人少了，也不紧张了。”一名住院的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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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南矿业集团究竟有多少患矽肺病的老矿工？2007年公布的数字是3500人，这7年来虽然有很多老矿工陆续去世，但依然有一些新发现的患者加入。“总数在减少，但依然有2000人以上。过去那种工作环境，井下重体力活，戴着口罩根本无法喘气，现在防护条件好了，作业也多是带水或者泡沫防尘，发病率自然少了很多。但每年依然有一些矿工被查出矽肺病。” 一名与患病老矿工打交道30多年的医生告诉记者。“不过，现在医疗条件好了，老人住在这里随时就能得到治疗，这拨老人都能生活到80多岁，已经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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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空荡荡的，82岁的宋保庆老人低着头，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从2004年住院以来，已经有十年时间，老伴不在了，医院几乎成了宋保庆的家。宋保庆老人是抗美援朝老兵，1957年从部队转业，1961年进矿做了掘进工。宋保庆说，在那个岁月，抓革命促生产，要的就是多生产、多出煤，自己才20多岁，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根本想不到保护，也没有条件保护。从上世纪70年代后，矿工们逐渐分批拉去检查，陆续发现患上了矽肺病，宋保庆也是那时候就检查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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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2010年年底，全国煤矿职业安全健康经验交流会暨全国煤矿尘肺病防治现场会上，国家安监总局和国家煤矿安全监察局相关领导透露：2010年1月到10月，全国煤矿安全事故死亡2080人，但每年尘肺病死亡人数却超过6000人，是生产安全事故死亡人数的2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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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南矿业集团职业病防治院里，更多的老人都或坐或躺在病床上，他们有的在打点滴，有的拖着长长的氧气管在吸氧，除了氧气管那头不时发出呼噜噜的气泡声外，彼此之间都显得很安静，对这些患矽肺病的老人来说，常常说话都是一种奢侈。有专家称，目前，全世界没有能够治愈矽肺的特效药，患了矽肺等于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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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全国其他地区得矽肺病矿工维权诸多新闻案例，这里的老矿工所有的治疗都是免费的，对这些老矿工来说，矿上发着退休金，看病又免费，老矿工还是很感激的。“住的都是老人，说是医院其实也是养老院，疗养院。”这里的一位住院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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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矽肺病人来说，每一秒中都会受到气短、胸闷、疼痛、困乏和窒息感的折磨。时间一久，人体好像开始适应这些感觉，它们更多地是作为习惯，而非症状在人体里发作。等到了气压低的冬天和阴雨天，是矽肺病患者最难熬的季节。病人这时只能裹着被子躺床上，微弱地哼哼。对他们来说，严重缺氧让大声呻吟也成了奢望。